【一天聽一點 #945】耐心來自於「二次笨拙」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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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多年的教學經驗啊,有很多學生跟我回饋,尤其當他穿越了一些人生的功課之後,回首來時路,他都會跟我表達一些謝意,表達的內容跟方向有很多,然而其中有一樣,常常會讓我回味再三,那就是哦,我的學生有時候會跟我說,「謝謝老師當年對我的耐心」。

那「耐心」這件事情,我也一直在思考跟玩味,我是真的很有耐心嗎?其實在很多時候,我自己是有一點懷疑的;

因為自己一路走過來,穿越了一些功課跟難題,有一些功課跟難題,的確比一般人還要更快地穿越他,但是有一些功課跟難題,也會卡關就是了。

但是無論如何,能夠被稱為一聲老師,自己總是穿越了一些重要的坎嘛!

那當我在看待還深陷其中的人的時候,有時候心裡難免會有一份著急,總有一種「恨鐵不成鋼」,「你其實只要怎樣,就可以怎樣」這樣的一個心情。

我想如果你只要是有試圖要傳授一些知識或技能給別人的話,可能類似的心情你都會有,

然而在很多時候,我可能會忘記,那些我曾經穿越的功課,我也是經過了一些困難跟過程,才有今天的游刃有餘啊!

你知道人是一種記性很差,但是忘性很好的動物,所以哦,自己走過的路,尤其是那些相對比較遙遠的曾經,往往會忘記自己當初也是姿勢很醜地爬到了現在,所以我必須承認有時候學生雖然會回饋給我,謝謝我對他們的耐心,但是呢,

你如果真的問我,我會覺得「耐心」這個功課可能是我終其一生都要好好地去面對的。

那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方式,才能無時無刻的提醒自己要保持耐心呢?

我很喜歡我一個好朋友哈克他講的一句話,他說「二次笨拙」,什麼是「二次笨拙」呢?

他說他自己哦,邁入了中年之後,才開始學吉他這件事情,其實你想想看哦,當然邁入中年之後,有一些身體的能力,他已經是定型了,

尤其以「學音樂」這件事情,無論是手指頭的靈活度,音樂的感知能力,這些部分都要從頭練習起。

他跟小朋友剛開始接觸學習,是有很大、很本質上的不同,然而在這個過程當中,我也見證了哈克他在面對自己「二次笨拙」的時候,是怎麼樣轉化他的生命。

而我呢,最近也迎接了一個「二次笨拙」的挑戰,那就是我也開始學音樂,我學的不是吉他,我學的是鋼琴。

在這之前呢,我也完全沒有音樂的基礎,無論是五線譜啊、音感啊,我也是白紙一張,所以當我開始在學習鋼琴的時候,「二次笨拙」這四個字,就從哈克跟我分享的一個觀念,變成是我每天的生活啦~

在學鋼琴的過程當中,我常常看到老師為我示範了一些彈奏的方法、一些動作或者是一些手指頭運用的技巧的時候,看到他是如此地行雲流水,如此地自然流暢。

而我呢,就活脫脫地,像是在做復健一樣。

講幾個簡單的例子哦,哪怕是一個很簡單的c大調的音階,在爬音階,在爬一個八度兩個八度的過程當中,有學過鋼琴,就知道你的手指頭是要換指的,

只光一個這麼簡單的動作,用我慣用手的右手,我就拗自己的手指頭,拗到整個快要抽筋了,

所以一個很簡單的、你一定聽過的,從Do Re Me Fa So La Si一直在往上彈的這個過程,我就要練習很久,那更不要說和弦呢!

有些和弦呢,需要用我三個手指頭,分別是大拇指、中指跟小指,有些和弦呢,是用食指跟無名指,而有些和弦呢,是用無名指跟小指;

他不僅是要能夠去控制手指頭,同時彈奏下去,更不要說有音量啊、力道啊,或者是有些是彈跳音,那有些是連續音啊,還有有些事要踩制音踏板,更不要說鋼琴的彈奏,從來就不是只有一隻手的事情,他是兩隻手!

而且還要手腳並用,多數時候右手是主旋律,要彈大聲一點;可是他也有很多時候是左手才是主旋律,

那如果再進一步來看,當我在學著看五線譜的過程,那更是一個煎熬啊,剛開始是一整個看不懂,在腦子裡面永意志力從Do開始往上爬,才能夠數對那個,到底那個五線譜的位置的那個音符,到底是Re Mi?還是Fa?

好不容易慢慢練習,比較能夠直覺地看到音符掉在哪個位置,大概就是那個音的時候,這時候麻煩又來了!

我看對了,但是我手指頭彈不出來,就像是一整個當機一樣,我明明看到的是Fa或者是So,但是我的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指就是動不了,林林總總像是這種活生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笨拙,他是我每天學鋼琴的時候,都要發生的事情。

可是也因為這樣子,當我面對了人生的「第二次笨拙」,就像是那很遙遠的記憶當中,那個所謂地學走路、學拿筷子,可能對你我來說,已經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學會走路、怎麼樣學會拿筷子、怎麼樣學會拿筆的,不是嗎?

然而當我透過這個過程,回憶了什麼叫做「二次笨拙」之後,我發現我對待他人,甚至不只是對待學生,是面對我人生當中,相遇的一切事物的時候,我的耐心長出來了。

因為任何我們今天覺得理所當然,能夠說出口的話、能夠做到的事情,其實都有那個笨拙的過程。

今天如果,我們的某些能力比某些人來的好,單純的只是我們走得比較前面,所以呢,當面對自己的熟練,其實沒有什麼好驕傲的,而面對別人的笨拙,也沒有什麼好去鄙夷的,有時候「只是時間的累積」而已。

這其實讓我想到,在運動場上一個最好的教練,通常都不會是天才選手出身的。

那些最好的教練在他們當選手的時代,往往是相對比較平庸的,也只有這樣子他才能夠知道一般的選手、一般的運動員,他怎麼樣「從不會到會」、「從笨拙到精熟」的過程啊!

那些天才型的球員,很多的技術動作,對他們來說有如同吃飯、喝水一般的簡單,當他們太理所當然的時候,他們就沒有辦法去體會「笨拙」是什麼樣的感覺,

於是他們很難換位思考,因為這樣子就沒有了「必要的耐心」。

然而反過來看,那些曾經體驗過笨拙的,而且在他生命的脈絡當中,一次一次地有意識「經驗笨拙」的人,他才能夠很清楚知道,無論我們學任何事進入哪一個領域,都會有「卡關」的時候,而且是在哪裡卡關、如何卡關;

最重要的一點,是用什麼樣的心態、用怎樣的耐心,用怎麼樣的重複跟次數,讓自己穿越那笨拙的過程。

透過哈克的啟發,我也正享受著自己人生的「第二次笨拙」,他帶給我的,除了是我的鄰居,要忍受我練鋼琴的聲音之外;

最重要的一點,是它讓我長出了更多的耐心,或許你聽到這裡,也可以體會思考一下,你的人生,願意幫自己安排第二次的笨拙嗎?

如果你願意的話,我想那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,希望今天的分享,能夠帶給你一些啟發與幫助,我是凱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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